路傅——小雪

上接立冬　　

　　杀人，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却有人把杀人当成买卖，杀掉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然后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常起居，笑呵呵的看着你。
　　
　　傅红雪不常拔刀，因为他的刀上寄居着所有倒下的亡圌魂，他本不信鬼神之说，但直到花白凤死后，他开始愿意相信。
　　
　　多么可笑。
　　
　　而傅红雪明白，一旦他杀了人，手上便沾了血，他不再是一个干净清白的人。
　　
　　自血泊中圌出生，也将魂归于红雪之中。这是多美好的结局。
　　
　　今日小雪，伽蓝山已降至冰点，中原应该还不是那么冷。傅红雪亲手将小屋前枯萎腐圌败的根茎一株株拔起，土地已经结上一层霜冻变得十分坚固。
　　
　　万物衰败，天地闭塞，阴阳不交。
　　
　　很快取水的河流也会冻结，这是傅红雪后来才知道的事，他从来只为复仇而活，其余任何事他都不需要知道。
　　
　　傅红雪停下清理望日莲的工作，直起腰，风吹过脸庞像一把薄刃割过。之前母亲经常站在那个位置，他视线正对上的位置。傅红雪的眼眶突然微热，他想不起花白凤站在那时的样貌了。
　　
　　一身长裙，一头白发，他记得身姿，可他怎么也想不起，小屋前负手而立的花白凤脸上的神貌。
　　
　　风，几乎在瞬间将眼眶里的温度变成冰冷。周围十分寂静，天空渐渐扬起小雪。
　　
　　傅红雪轻轻地咳了几声，低下头继续清理。
　　
　　讨厌复仇杀戮的复仇者，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酷而致命。
　　
　　“小雪雪满天，来年必丰年。”
　　
　　傅红雪手中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稍有停顿后又继续。
　　
　　“哇！小雪雪有没有想我啊！”闭上眼听，声音像六月的暖阳，还能这样亲近傅红雪的，如今江湖上也只有叶开了。
　　
　　“你来干什么。”傅红雪。
　　
　　“以前别人说你像块冰，今天此情此景，我觉得这人还说的真对。你这话里都带着冰渣子啊，我来当然是来看看你关心你，这都入冬了你就别住这了，要什么没什么的。”叶开上前抓住傅红雪的手腕。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傅红雪。
　　
　　点滴温度透过护腕传到皮肉上，傅红雪才发觉自己的衣衫挂着冰晶。叶开迟疑了一下说：“冬天你不能住这，这里没吃没喝，屋子又破。”
　　
　　“用不着你管。”傅红雪手一扬摆脱叶开向小屋走去。
　　
　　傅红雪在屋子里发了会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叶开没有跟进来。寂落在冰冷如雪的脸上一闪而过，傅红雪拖着残废的腿来到门口，寒冷无比的风不断从门缝中涌圌入，发出低而悠长的哀鸣。
　　
　　屋外光秃秃的地面开始渐渐染上白色，突然屋顶传来细小的动静。一缕细灰落上桌面，傅红雪拖着腿来到屋外，见到叶开趴在屋顶上不知在做什么。
　　
　　“你干什么。”傅红雪。
　　
　　“我看你这屋顶漏了得补好，这里很快会下大雪。”叶开。
　　
　　傅红雪凝视着屋顶上忙碌的男人，天空飘零着小雪落在其发间、衣上很快消融不见。
　　
　　“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傅红雪走了几步回头又补充道：“不然我就一直住在这。”
　　
　　屋内并不比屋外暖和，不过抵住了寒风也是好上许多。
　　
　　“这屋也太旧了，你真打算在这里过冬？”叶开搓搓手打量着屋子。
　　
　　傅红雪不说话，慢斯条理的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叶开。叶开曾几何时受过这般优待，立即嬉皮笑脸一饮而尽。
　　
　　“你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吗？”傅红雪。
　　
　　“你舍得毒死我吗？”叶开。
　　
　　傅红雪并不去看叶开，而是目光直视前方问道：“今晚你可以留下，但是必须遵守以前在无名居定下的规矩，即刻起效，你不会忘了吧。”
　　
　　叶开马上回答：“记得当然记得。”见傅红雪盯着自己，叶开的神色有些闪烁，说时迟那时快，傅红雪出手如疾风，手上多了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路小佳尴尬一笑，马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身材风姿，“眼神越来越厉害了啊！怎么样看到我惊不惊喜？”
　　
　　不知，傅红雪心有万千言语。为什么要扮成叶开的样子？叶开知道吗？是不是自己不揭穿路小佳就会一直扮作叶开？他想起上一次见到路小佳……
　　
　　“你喜欢我啊？”
　　
　　傅红雪觉得自己至今都欠路小佳一个答案，是因为自己的迟疑让路小佳选择戴上面具再次出现吗？路小佳是觉得自己见到叶开会比见到他更好？
　　
　　他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一边喝一边掩饰内心的不平静。冷不防被路小佳抓着手，“哟，我还以为你在这住久了，人也变得像冰块一样，摸起来还是挺热乎。怎么和你闹着玩不开心啦？”
　　
　　但是路小佳的手却不那么热，傅红雪没有说。
　　
　　片刻的沉寂。
　　

      选择一 “你之前为什么不辞而别。”傅红雪。HE

      选择二 “你果然是喜欢叶开。”路小佳。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