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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傅】月饮

【前言】这是去年答应了别人,也是自己很想写的短篇,当时抓感觉一直抓的不理想,就搁置了。不知道此人还记得否。也希望你们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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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的阴差阳错总是让人无可奈何,有人恨过怨过,有人从不曾有过怨恨,苍天无眼,人间奈何。

  

  幸福的笑千篇一律,悲伤的痛各有不同。

  

  日近黄昏,炊烟袅袅,街上行人匆匆,他们迈着幸福的脚步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家中有妻烹食,有儿女嬉闹。虽然茅草棚经不起大雨狂风,屋内没有半分金银,桌上过年才有肉菜。

  

  “但他们依旧是幸福的,不是吗?”路小佳躺在树上喝着酒自言自语道。

  

  树下东倒西歪着许多酒坛,浓烈刺鼻的烈酒味充斥在空气中,浓到风吹也不散。路小佳抱起酒坛又是一阵猛喝,他像一滩烂泥附在树枝上,摇摇晃晃随时就要摔下树。

  

  如同冬季来临,枯树上最后一片树叶。

  

  一棵老树,无数光秃的大小树枝互相交错,将天空分隔成块。树枝古怪的扭曲着,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觉得不舒服,有些人非但觉得不舒服还会觉得害怕,远远的绕开这棵树行走。路过的人都认定这棵树已经死了,路小佳却深信,它还活着,他可以听到这棵老树在风中的低语。躺在树枝最高处比躺在任何丝绸香塌上还要舒服。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老树始终矗立在山头,它的根深深扎入早已干涸的黄土中。当年就是在这里,荆无命接过还在襁褓中的路小佳,阴冷而压抑,天空就如同那灰冷的眼睛,毫无生气。

  

  没有人知道路小佳是如何被荆无命抚养长大的,很难想象荆无命除了杀人居然还会养孩子。但路小佳确实被荆无命一手带大,荆无命的话不多,路小佳大约用了半柱香的光景来证明自己的话也不多。

  

  成为杀手是他唯一能走到路,跟着荆无命的路。他杀人的时候,眼神是冷的,像死人一样,阎王派来夺命的鬼魂也比不上拔剑时的路小佳。

  

  这样的人,偏偏有了牵挂。心头上多了一点东西,一个人。

  

  路小佳笑了笑,笑的悲凉,他已喝得醉醺,从怀里摸出一粒花生抛向天空。黑夜长空,无星月冷。花生从路小佳指缝中错过。

  

  路小佳的剑杀不死人的事常有,接不到花生却是头一回。

  

  树下有一人,不知何时站在那,一身的黑,斗篷遮盖,安静地和夜色完美融合。

  

  他伸出苍白的手,稳稳地接住落下的花生。

  

  这只手,比今晚的月还要冷、还要白。

  

  路小佳趴在枝头,露出一只眼睛盯着来人。夜色和来人的衣裳完美融合,说此人是抽了黑夜一角捏出来的也不为过。路小佳不笑了,晚风吹过,白色衣摆在诡异的树杈间曼妙飞舞。

  

  路小佳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就算是瞎子都能轻易察觉路小佳醉的有多厉害。他作势要跳下树,衣裳恰被枝头缠着。眼看天下第一杀手就要栽在一颗树手上,黑衣人出手了。

  

  浓重的比夜更黑,斗篷微摆,露出一点红,鲜血般的红。

  

  无声无息的跃上枝头,一手环胸将路小佳结结实的捞住。路小佳的身子不稳,手里抓的酒坛倒是牢牢的。

  

  黑衣人的斗篷下忽的探出一柄同样漆黑的刀,轻巧的将酒坛击飞。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路小佳的身子轻弯,酒坛擦着剑鞘避开了。

  

  月照的来人本就苍白的皮肤越发惨白,几乎透明的白。一双唇抿了抿,似要说什么又咽下了。

  

  黑衣人的斗帽滑落,露出一张惨白俊美的脸。那张脸像千年雪山顶上最寒冷坚硬的冰,每一处都是鬼斧天工,每一处都让人惊叹造物的伟大。

  

  路小佳如无骨的白蛇,一手搭在黑衣人的肩头,凑到近无可近,眯着眼睛笑个不停,又飞快转身企图喝光剩下的酒。

  

  寒冰凝成的脸孔上闪过一丝奇妙的涟漪,他出手夺过酒坛,仰脖豪饮,许是喝的急,酒顺着脖间勾勒出美丽的弧度,一直没入衣领。

  

  黑衣人皱着眉,将酒坛扔掉。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色彩,羽睫微煽,藏不住那一双眸。

  

  如同交错的树枝,说不清是谁带着谁飞下树。

  

  黑衣人始终站的笔直,路小佳始终如白蛇附体,如何看都十分诡异。黑衣人将手中的花生递到路小佳面前,路小佳看了看月,又看了看始终不曾抬眼看他的黑衣人,伸手去抓花生。黑衣人应是早已算好,刹那间收手,花生落进自己口中。

  

  路小佳当下亮剑,被一柄古旧的黑刀挡下。

  

  天底下能这样做,敢这样做的,只有一人。

  

  “傅红雪受死吧!”

  

  一群人借夜色隐藏身形一路追踪至此,几人包围站成一圈,大有瓮中捉鳖之势。

  

  黑衣人即是傅红雪,他满脸肃穆,指腹已按在刀柄上。

  

  “天底下只有我能杀傅红雪。你们是不把我路小佳放在眼里咯!”路小佳笑嘻嘻的说道,举起自己的剑,脚步踉跄向前险些跌倒。

  

  几人纵身凌空攻之,像觅食的猎鹰。

  

  白衣旋转与月对应,刀与剑闪烁如星。

  

  黑刀出鞘,路小佳身后的人应声倒地,满地尸首,夜静的出奇。

  

  “他们是找我的,你……不必。”傅红雪抬眼看向路小佳的背影,清澈无比。

  

  路小佳凝视着月,清风带来一阵幽兰花香,深吸入腑,换得淡然薄笑。

  

  他要陪傅红雪一起走段路,路小佳相信,这条路不会很长、不会很久。

  

  两人离开老树,消失在夜色中,唯有天上的月继续陪着老树。

  

  很多年后,老树下那些散落的白骨已半截没入黄土。

  

  开春时分,

  

  老树最高的枝头抽出点点嫩芽,

  

  路小佳和傅红雪始终没有回来。

  

  如今的江湖,又是谁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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