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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副】长沙回忆录16

  16

  

  张启山一倒下,其余五人都慌了。一来佛爷身强体壮,自任长沙布防官后,每天公务都很繁忙,但也极少生病。二来佛爷出了事,他们这些落难的张家同胞们以后又都要漂泊了。

  

  “怎么办?佛爷脉象紊乱,这个情形按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这里背山不见水,周围都是悬崖和密林,在这里过夜我看太不安全了。”

  

  “那怎么办啊,你看这里好像有人的脚印,要不我们前行一段看看?”

  

  “佛爷怎么办?”

  

  “这样,我们轮流背佛爷一起走,现在没有退路了。”

  

  五人商定之后,由其中一人先背佛爷前行。这里地势隐蔽,当初尹新月进村也是有村民带路才能进入,五人转了个圈鬼打墙似的没有摸到出路又绕回了原地。

  

  夜色渐浓,不得已五人砍了些枝叶在原地升起篝火。其中两人再过‘一线天’将佛爷生病的消息带出,又带了些物资返回。

  

  *

  

  入夜刚睡下的张日山猛然惊醒,他梦到佛爷自深渊向他求救,当他要伸手的时候突然就醒了。见屋外有村民走动,张日山披了外套出门寻问:“怎么了。”

  

  “山上走水。”

  

  这是这里村民的行话,他们生活在绿林之间,最怕的就是山火,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山上有火。

  

  张日山随村民一同前去,他轻身飞跃几步攀上一棵大树查看。张日山一眼看到村民说的山火,分明是人生的一堆篝火,旁边还有六个人,夜色太深,他借着火光辨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张家军。

  

  张日山心中一惊,暗想应该是佛爷派的人来寻找他们,其中一人身形看着有些像佛爷,张日山也顾不得太多,在村民的惊呼中施展身手,踏叶如飞,像鸟一样略过树冠直奔向六人。

  

  “副官!是副官!”一人先看到张副官落地,惊呼起来,其余四人马上凑上前。

  

  “副官,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副官副官,我想死你了!”

  

  几人七嘴八舌围着张日山,天知道张日山不在的这些天,他们的日子有多难。

  

  “佛爷是不是和……”副官一开口马上被打断了。

  

  “啊!对佛爷!副官你快看看,佛爷不知怎么就晕倒了,我们都没有办法,身上带的药都给佛爷试过了,一点起色也没有。”

  

  副官大惊,他果然没看错,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佛爷。连忙将人搂在怀中,仔细把了脉,当下副官的脸色就变了,他连忙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喂食。

  

  “把火灭了,你们随我来。”副官背起佛爷,带众人快步回到村庄,遇上村民用方言嘟囔了一通。

  

  几个村民就把老李给叫醒了,那头张日山背着佛爷进屋,长腿一踹差点将门板踹烂。

  

  “啊呦,副官这是什么个情况啊?”老李追进屋子,衣服还没穿戴好。

  

  “我要的东西呢?”

  

  “你要的那草药,我这早没存货了,这东西生长在绝壁断崖上是个稀罕物。”老李满脸遗憾,又补充道:“你可别仗着自己身手眼力见好这会就去寻药,这晚上寻来的药阴气重,带露非露,凝霜非霜,伤身!不合适入药。”

  

  张日山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对老李说:“外头五个都是我的一起打仗的兄弟,劳烦您老给安排一下住处,没要求,都是吃过苦的人,有瓦遮顶便可。”

  

  “这么多人,嗯,行,我想想办法挤一挤。那我这就去安排了啊。”老李点点头说,走时瞥了一眼昏睡的张启山。

  

  “劳烦了。”张日山跟着村长出屋,对五人交代了一番。村庄偏远,人本来就不多,突然来了六个人,再加上他和尹新月,对村里绝对是件大事,索性五人身上还带了些罐头食物,否则温饱都要成问题。

  

  张副官再次回到屋内,看着昏睡不醒的佛爷重重叹了口气,他叹的气已经够多了,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忧愁像带刺的荆棘从头到脚将张日山裹的严严实实,甚至刺入肺腑。他嫌割破手指出的血不够多,索性用匕首割腕以血喂食张启山。

  

  张家本家人的血,能驱虫解百毒、能辟邪,甚至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功效。但张日山的血比起张家那个人来说还是差了些。

  

  手腕间的鲜血温热甚至有些发烫,能进到张启山腹中的实在太少。副官索性吸了自己手腕的血再以口渡之,争取让张启山多喝下些。

  

  也许是心急放多了血,张日山感觉左肩开始整条手臂都异常的冷,并开始发麻,恍恍惚惚想起肩膀还有伤,难怪有些失血过多的感觉。他喝下一大口冷水,迫使自己头脑清醒,扯了块布将手腕包好,又为佛爷擦去嘴角血迹,掖了掖被角,再无事可做,唯独傻傻的盯着佛爷看。

  

  如今佛爷是来寻谁的都不重要,张副官心里清楚,不论张启山如何对他,都有他的道理。如果有些事看不透,那只要按着佛爷的意思去做就行了,这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害自己的。

  

  副官摸出藏在怀里沉甸甸的二响环,细细摩挲着上头的花纹,不知在想什么。二响环晃了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将夜衬得更加寂静。他将二响环重新戴回佛爷手上,心底想起一个声音,真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吗,张启山对尹新月不理不睬向着自己的时候,心里真的没有半点雀跃吗?

  

  “佛爷。”

  

  *

  

  手机里传来讯息,要张日山速去中缅边界。

  

  张日山看完讯息,习惯性的将内容删除。手机一响又发来一条讯息,【16号中缅边界xxx见。】讯息发送方没有头像也没有显示号码,张日山捧着手机看了好一会,笑意从嘴角一闪而过。

  

  留在穹祺公司的都是对张日山忠心耿耿的人,平日其他人都觉得张日山孤身一人,公司也是挂空头,实则张日山只是习惯了亲力亲为,他上午发了条消息,下午穹祺的人就到达新月饭店。罗雀、坎肩自然是跟着一起出发到边境。

  

  听完领路人的一番说法,张日山听说地是陈皮后人的,立刻挑了挑眉前去‘问候’陈家人。

  

  罗雀诧异的看着张会长在眼前轻盈跳跃,他含着棒棒糖想不明白,会长是在吴山居吃了什么仙药,还是防火真的这么有趣,为什么在往日的威严中透露着一股子轻松俏皮的气息,好像眼前这个人真的如同他的皮相一般,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坎肩莫名其妙跟着一起傻乐,罗雀放慢了半步,意图和身边的傻子拉开距离,就连张日山叫他都没给好脸色。

  

  有意思,张日山心里想着。刻意加重了语气质问:“你也是这么和尹南风说话的吗?”

  

  罗雀扭过头拒绝回答。

  

  张日山也不追究,他的脾气已经被磨去很多,换了从前这就已经横上了。

  

  一行人跟着他来到陈家的地皮上查看异常。面对眼前的大坑,张日山朝罗雀和坎肩使了个眼色,罗雀马上跳了下去,坎肩则完美错过张日山的眼神,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张日山笑。自从到了中缅边界,对着张日山莫名其妙傻笑的人还真不少。

  

  这些人对于能和张会长一起下地都无比期待,张日山的身份在九门是公开的秘密,但他一直不过问九门的事,直到最近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面上不说什么,心里都是吃了不小的惊。张家人果然是与众不同,虽已是百岁老人但容貌身段声音等等都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差别。只不过现在年代不同了,下地不是说干就能干的事,如今张日山终于要下地了,张家人的本事谁不想见一见。

  

  *

  

  当年佛爷带兵有一个原则,伤亡要减到最低,去几个人回来还要几个人,实在出了事一定会好生安置家属。张日山一直跟在佛爷身边,行事做派也是如此,下地探穴都是自己冲在前头,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让手下人贸然上前。

  

  罗雀是最早意识到这件事的人,因为他在尹南风那的做事方式和自己遇到张会长以后完全不同。他甚至有时候不太理解,张会长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那自己跟在身边到底有什么用,真的只是当司机和跑腿的?

  

  罗雀不像坎肩,他从未下过地,也不好奇,会长让他守在这,他就守在这。

  

  *

  

  想当年陈皮虽然手段狠辣但比起陈金水还真是天差地别。

  

  “人呢?”张日山负手而立,看着罗雀和坎肩被陈家人押到眼前,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脸色也不好看,坎肩伤的尤其重。

  

  张日山掸了掸坎肩身上的尘土,嘱咐他回去给尹南风保平安。坎肩一百个不愿意,都快哭了,他觉得自己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那个陈金水带着这么多人,要是再打起来自己好歹也能抗几个。

  

  “会长。”坎肩的意图都漏在他的语气中。

  

  张日山头一歪露出一副我不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还不答应我的神情,坎肩被看的说不出话,张会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罗雀在心里叹了口气,坎肩这个二货,让你回去找尹老板是因为你脸上的伤,不管张日山当着陈金水的面要坎肩带什么话回去,老板一看便知他们出事了,会在外头打点。

  

  以尹老板和张会长的交情,陈金水现在让会长吃多少亏,外头尹老板就会加倍要回来。。

  

  “你还真比不上当年的陈皮。”张日山负手而立站在雕像上,并没有将眼前的小辈放在眼里,脸上还带着几分玩味的俏皮。

  

  陈金水是比不上陈皮的身手,但他耍阴招的本事比他的四阿公还要更胜一筹,既不顾手下的死活又时刻暗算张日山,带走经书将唯一的出口也炸了。

  

  张日山有些不开心了,佛爷留下的东西,陈金水也敢在上面搞破坏。等他出去,这账一定要找陈金水好好算算。

  

  “会长现在怎么办?”罗雀万年不变的脸色此刻有些低沉。

  

  毕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张日山知道罗雀还在为刚才没能救到人难过,他拍拍罗雀的肩膀,安慰道:“你尽力了,不必自责。我们从那边走走看,跟着我。”

  

  罗雀被猝不及防的关心动摇了心神,他以为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以前在新月饭店除了尹南风,没有人可以读懂他的心思,甚至尹南风偶尔也会误解他,他只是顺其自然罢了。罗雀自认自己喜怒不言于色,足够营造给世人冷漠、稳重、冷静的形象,足够让人忘记他的年纪,忘记他的来历。

  

  张日山和罗雀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罗雀所有细微的神情变化都逃不过张日山的眼睛,如今点破并无其他,只是张日山看的出,罗雀并非真正冷漠的打手。

  

  罗雀的身体几乎本能的上前接住张日山踏空的脚,这是他第一次离张日山这么近。

  

  “看来我真的老了。”张日山笑了笑,自嘲道。他的笑带着百年风霜,现在的他早已无欲无求。

  

  如今的九门已不是当年的九门,如今的张日山也不是当年长沙的张日山。

  

  罗雀看向张日山的眼神,张日山又何尝不明白。

  

  两人一路攀登,因爆炸引起土质松动,时不时有碎石掉落,两人贸然再前进十分危险。张日山发现一个洞穴,两人唯有在其中暂避。

  

  佛爷当年让陈皮造的这尊雕像,冥冥中好像算好了一切,特意留下此处供他们避难。

  

  ……

  

  不知过了多久,罗雀觉得有些饿,他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和张会长已经被困超过24小时。他突然有些慌,立刻清点身上所带的食物和水,最多再维持一天。罗雀咽了口唾沫,走到张日山身旁递上食物和水。

  

  “我不饿。”张日山的注意力很快又从罗雀身上转移回到洞窟中,外头有些事还在等着他,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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