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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副】长沙回忆录14

  14

  

  张启山在给上峰的电报中对自己的下地解释了一番,自己是在追查日军的阴谋无意中发现矿山有墓,然而自己注意力都集中在日军惨无人道的实验室目的和结果上,墓中的东西不多,而且均残破不堪疑似已被当年的日本人移走,随电报上缴了一批日军在实验室留下的物品和清单,其中自然夹杂着些值钱的玩意。

  

  靠着贝勒爷的资金,上峰那头暂时安抚住了。但张启山深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只可能是陆建勋在背后搞鬼,也只有他可以直接和上峰联系,自从陆建勋来了以后,自己在长沙的一举一动都有眼睛在盯着。

  

  好事成双,厄运连连。一行人从矿山回来后,二爷就病了。二月红那日回到宅子直接卧床不起,闭门不出。陈皮在外闹翻了天,一会和美国人走得近,一会和陆建勋见面,二月红不曾出现过一次。加上二爷丧偶不久,身心皆受到不小的创伤,这病恐怕很难养好。

  

  到了饭点八爷准时出现,他举着筷子上头还粘着米饭,振振有词的说:“佛爷你说这事邪不邪乎,二爷那身子骨,你我见过他病过几回?我是没见过。据我所知,二爷夫人过世后,二爷就将仆人都遣散了,现在只有个名义上的徒弟陈皮,他照顾二爷,呵呵绝不可能。可怜了二爷就这样孤独伶仃一个人呐。”

  

  “老八,你倒提醒我了,明天我就派人把二爷接来我这,也好有个照料。”佛爷点点头说道,今天他的脸色不佳,胃口也不如平时,吃了两口菜如同嚼蜡,筷子放下就没再拿起过。

  

  副官那一旁埋头吃饭,眼看着佛爷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他看看今晚的菜色,都是佛爷爱吃的,尤其红烧肉软糯、肥而不腻、肥油入口即化,皮又有嚼劲,配着白米饭吃多少都不会腻。他想给佛爷碗里夹一块,奈何对面坐着八爷。夹起的红烧肉怎么也没法挪到佛爷那边,最终都进了副官自己肚子里,这顿饭下来副官吃了三碗饭,消灭了大半的红烧肉。

  

  “哎?佛爷,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印堂发黑……”老八。

  

  “只是有些不舒服,最近军务太多。”佛爷皱眉喝了口茶,今晚他确实不寻常,说话也少少,对老八留下一句自便就回房了。

  

  “佛爷。”副官在走廊追上了佛爷,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他本以为佛爷是回卧房休息,跟在后头,谁料到张启山直接走向书房,看样子是要继续办公。副官开口叫佛爷是为了阻止他这样继续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佛爷的微笑充满疲倦,他抬手握住了副官的手掌。接下来副官要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预料到。

  

  “佛爷,最近您老是头疼,还是早些休息吧,剩下的那些军务我来处理。”副官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忧愁又浓重了几分。

  

  佛爷深知,以张日山这小子的倔脾气,是一定要劝自己去休息的,他确实累了,就省过这诸多的口舌吧。他捏了捏副官的手,手指柔软纤长,没有一点老茧,皮肤带着些许凉意。这是张家人的特征,也是张家人的宿命。

  

  “你真的当我病入膏肓啊?”佛爷打趣的问道,副官一路将他送进卧房再盯着自己直到躺上床,神情像极了一个老妈子。“你看你这个样子,和吴婶有什么区别。”

  

  副官撅了噘嘴,他想反驳又不好说出口。张大佛爷瞧见副官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其实他特别清楚,他的副官在外日天日地,横得像头野狼,也就在他面前乖巧的像兔子。

  

  说到底,都是他张大佛爷惯的,谁敢来告副官的状,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佛爷也能将那人的胆挑破了。

  

  佛爷再次抓起副官的手,捏了又捏,他在酝酿怎么开口,身体上莫名的不适让他不得不将一直担忧的问题提前。

  

  一道银光晃了佛爷的眼,也点醒了他。那是他早些年偶尔得到的东西,一环二响,名为二响环。他很少带首饰,唯独对二响环情有独钟,一直戴在手腕上没摘下来过。这镯子上有一个铭记,应该还有一环可凑成一对。这些年张大佛爷一直在寻找另一环的下落,这事张副官也是知晓的。

  

  现在,张启山将这镯子戴到张日山的手腕上。

  

  “很适合。”张启山顺势将人拉进自己怀中。

  

  张日山猝不及防跌上床,他找不到支撑点,或者说张启山不让他找到。无处安放的手、无处安放的腿……被人搂着啃脖子的感觉怪怪的。

  

  有点痒,有点烫,有点想。

  

  二响环的分量十足,垂在张日山的手腕上,散发的光让小副官迷了眼。

  

  佛爷索性将人扣押在床上,埋在副官脖间,传来的淡淡气息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佛爷我不能……”

  

  “我送出去的东西,你还想退回来。张日山你知不知道全长沙只有你一个人敢这样。”说着张日山揪着副官的脸蛋,精神好像也好了些。“真是把你宠坏了。”

  

  张日山笑不出来,二响环代表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如今佛爷将二响环给了他,无异于交代遗嘱。

  

  佛爷拍拍副官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隐藏的很好,但就快藏不住了。

  

  副官站起身脸色也很不好,他仓惶取下二响环塞回佛爷手中,丢下一句“佛爷,对不起。”飞快的夺门而出。

  

  门背后佛爷一手捂着头,一手握着二响环,身体蜷缩在床上。头痛的像被人用凿子硬生生在脑壳上钻洞。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张日山一直都很遗憾,遗憾自己用拒绝、用逃避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也就是那一日起,张日山和张启山各怀心事,两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在副官拒绝佛爷的二响环后没多久,二响环出现在尹新月的手腕上。

  

  “我张启山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当日在新月饭店点了天灯,就是一个承诺,承蒙……夫人不离不弃。……”

  

  佛爷还说了些话,张日山站在一旁,面露薄笑,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对张大佛爷最好的选择,尹新月能做的能带来的是张日山永远做不到的。

  

  张启山要和新月饭店的尹新月成婚,消息一传出,连上峰都惊动了,派来贺电。有了新月饭店的介入,张启山岌岌可危的处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美国商会、日本人、陆建勋都停止了他们的小动作,所有人都在观望,都变得小心翼翼。

  

  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在礼数上不妥当,但众所周知二响环一直以来就是张大佛爷最宝贝的物件,尹新月如今得了二响环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二响环每在尹新月手腕上响动一次,副官的心头就紧一次。

  

  那是曾经戴在他手腕上的二响环,那是曾经被他亲手脱下退回的二响环。

  

  那一天开始,张日山突然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看起来和平常一样,监督新兵训练,做简报,批改公文,他冷静地让人害怕,就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尹新月心中默许了副官可以同桌吃饭这件事,她对张启山突然的转变和告白还有些困惑,直到张启山将二响环戴在自己手上,直到她看到每个人看到二响环时眼神中的变化。尹新月脸上是藏不住的自豪与得意,她终于做到了。尹新月的心情很好,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变得宽容。

  

  然而,张日山再也没有和他们同桌吃过饭,尹新月甚至很少在府邸里见到张副官。副官早出晚归,看着比张启山还要忙碌。

  

  尹新月咬着果脯干漫不经心的发问:“张启山,你的副官为什么也要住在这里?他自己没家吗?啊哟,我真的很不习惯总有个外人在自己家里进进出出的。”说着她凑近沙发上正专注手中红酒的张启山,试图撒娇。“你看着我嘛,看着我。”在尹新月嗲声要求下,张启山终于将注意力从红酒移动到尹新月身上。

  

  “我是这样想的啊,你这个副官呢跟着你也好多年了,无功也有劳,又是同乡。不如就替他在城里买间宅子。我看他呢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媒婆说亲了,这整天待在咱们家怎么找媳妇呀。像我们这样成家了有个伴,多好呀,你说是吧!”尹新月。

  

  是夜,张启山重重的鼻息暗示他现在心情不悦,一口饮光红酒。“过阵子再说吧,现在军务繁忙,副官住在这里比较方便。至于说媒,你还是别操这个心了。哦,对了,今晚我在书房过夜。”张启山丢下这几句话就走了。

  

  佛爷和尹新月还不算正式夫妻,奈何尹新月非要和佛爷住一间,这次张启山没有严词拒绝,尹小姐要住便住。

  

  就算没有二响环加持,仆人们都看得出来,张启山这次对尹新月的态度真的不太一样了。

  

  然而府里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佛爷和副官都是满脸严肃不见半点笑容,对仆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管家在心中再次感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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