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文,私信邮箱,周末统一发。谢谢打赏,谢谢支持

【启副】长沙回忆录15

  15

  

  不知不觉距离二响环易主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尹新月坐在客厅喝着下午茶,脸上少有笑容,也失了往日的锐气,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如今她虽然从客房搬进张启山的卧房,但张启山却天天睡书房,要么就干脆不回来,平日对她彬彬有礼,基本什么要求都能得到满足。尹新月不傻,她又喝了口红茶,再多温暖清香的茶也无法将心中的郁结冲淡。

  

  到底是怎么了,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尹新月在窗口踱步心中反复问自己,不小心和来送热水的丫鬟撞上,热水立刻撒了一地。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夫人对不起!”丫鬟害怕极了不停道歉。

  

  幸好热水没有烫到尹新月,她深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可惜了这个法兰西的茶壶,去把成套的杯子碟子都收起来,换一套新的。”

  

  “啊!夫人您的手……”丫鬟吃惊的叫道。

  

  尹新月的指尖被飞起的碎片割破了一小道伤口,由于伤口极浅薄,以至于丫鬟惊叫后尹新月才发现自己指尖沁出一点鲜红。

  

  “怎么回事,我在外面就听到动静。”张启山自外头归来,脱了军帽交给管家。

  

  “哦,没什么。”尹新月坐回沙发。

  

  “奴婢这就给夫人拿药。”丫鬟急匆匆的退下,从她脸上的神情不难看出已经是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张启山眼神本就优于常人,一眼就看到尹新月的伤,关切地追问:“怎么受伤了?管家怎么回事?!”

  

  管家刚才候在外头接张启山,那里知道客厅发生了什么,头一低不敢说话。

  

  “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伤了一点。”尹新月。

  

  丫鬟再回来晚一点,这伤口就该愈合了。但是张启山却满脸的紧张关切,亲自为尹新月包扎伤口。

  

  张日山跟着佛爷身后卝进来,他站在管家对面,抱着文件一动不动,直到佛爷对他发出下个指令前,他都像极了一尊摆件。

  

  手中的文件被默默抽走。

  

  尹新月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张启山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一语不发。

  

  客厅的空气突然凝重。

  

  副官从另一侧离开,尹新月若有所思,窗外传来无名之鸟的鸣叫,树叶抖动,枝影婆娑。

  

  夜深十分。

  

  尹新月敲响了书房的门,张启山对尹新月的到来有些惊讶又表现的很淡然。

  

  “有什么吗?”

  

  “今天你也要忙到天亮吗?”

  

  “嗯。”

  

  片刻的沉默,让人窒息。

  

  “张启山。”

  

  张启山低头批阅公文,不曾抬头看过尹新月一眼。

  

  是时候离开笼子,看看天空了。

  

  “张启山,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床太大我睡不习惯。我明天就搬回客房。……还有,美国人那边的生意已经结束,我过几天就回北平。”尹新月快速说完头也不回关门,一气呵成。

  

  张启山终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三天后,管家藏不住满脸的震惊,一直到大大小小的行李搬上车,管家都不能相信。这佛爷和尹小姐又是唱的哪一出?婚约的事咋办?

  

  尹新月一身华服,最后看了看,其实这栋房子真的没什么可看的。那人的心始终不在自己身上,原来这种感觉会传染、会扩散,最终桎梏着每一个人,让人喘不过气。

  

  “怎么是你?”尹新月进车发现后视镜里映出的司机居然是副官。

  

  “回尹小姐,司机昨天病了,佛爷特命我送你去火车站。”

  

  车子一路经过的每条街道都十分热闹,叫卖声嬉笑声不绝于耳,与车内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副官前面的胭脂铺停一下。”尹新月。她可是帮了张启山很大一个忙,最后再挂一次张启山的账,不算过分。

  

  张日山提着几个行李箱按编号在车厢里找座位,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找座位上。本来因为尹新月挑胭脂,副官以为要赶不上火车,到了车站,已经没有一个。幸亏火车还没有开,但进了车厢里也不见半个人,从长沙去北平的人不应当如此的少。难道是火车有故障,乘客都转移了?

  

  他对身后的尹新月说:“我找乘务员问问情况。”

  

  外头阳光正好,反衬的车厢里有几分清冷阴郁。副官做过一节空无一人的车厢,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转头瞧见一个乘务员打扮的人背对着自己。

  

  “请问,这辆火车怎么没什……么人。”副官拍拍乘务员的肩膀,那人缓缓回头,脸色死灰,脖间血管暴突发出诡异的紫色,他看到副官立刻咧嘴笑,口中流出大量墨绿色的口水,伴随着一股腐烂的恶臭。

  

  不等乘务员扑上前,副官已经纵身后退了一大步。诡异的乘务员冲上前被副官抬腿踢趴在地。副官的力气本就高于常人,这一腿下去通常人都很难站起,而乘务员当下挺身反跳跃起,膝盖反向用力,这等动作并非普通人类能做到。

  

  张日山动用巧劲侧身打出一掌,诡异的乘务员身上发出骨骼碎裂的声响,然而他又再次的站立起来。身躯已经和双卝腿像麻花扭错位,身体破裂之处不断渗出墨绿色的液体。

  

  张日山面露厌恶,一枪打中乘务员的头颅,结果了对方。

  

  “糟了!”张日山眉头一皱,飞身回去寻找尹新月。

  

  列车轰鸣突然发动,张日山看了一眼,此时刚发车,车速较慢,跳下去还来得及。张日山加快了奔跑速度,这时找到尹新月马上跳车还来得及!他的身手极快,眼看前方就是尹新月所在的车厢了,突然有只手从座位底下一把抓卝住了张日山。

  

  张日山失去重心,上身倾前,瞬间有什么重物攀上他的背脊。肩头立刻传来分筋断骨的剧痛,张日山以背撞车门,玻璃反光一闪而过显露出一张半人半兽的脸孔,青面獠牙,充满鲜血的双眼没有常人的瞳孔和光彩,

  

  那不人不鬼的怪物着实厉害,手爪像利刃,只是擦过就在军装下留下数道破口。张日山与之缠斗,手中的匕卝首划过怪物皮肤如同割麻布,伤口流出的又是一堆粘卝稠的液体,里面的肌肉和内脏都已经腐卝败成为半液体半固体的东西溅在张日山军装上。

  

  张日山一向爱整洁,这头怪物让他很是生气,他吐出一口血沫,扯掉上身外套。走向车门,身后地上躺着形态诡异的怪物。

  

  尹新月发誓自己再次见到张副官时的心情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那个年轻人就像天将下凡,几招撂倒恐怖的人形怪物,抓着她飞快向车头奔跑,奈何尹新月从小就娇生惯养根本跑不快,很快被怪物追上,又是一番撕斗,紧接着再跑一段,反复如此。

  

  现在火车的速度如果让尹新月跳车不死也要断手断脚,张日山想到唯一的方法就是去车头停下火车。他的纹身在染血的残破衬衫中若隐若现,每一次动作都会牵扯肩头的伤口,血一直在流,原本洁白的衬衫已经红了大半。

  

  他们来到一节车厢,暂时没有出现怪物追上,张日山连忙拆了行李架的架子将车门栓死。根据他的估计前面还有两节应该就是车头了,他们可以在这里稍事休息。

  

  他扯下卝身上的衬衣,撕成长条,一口咬着一头,当成绷带裹住伤口。

  

  “我来吧。”尹新月惊魂未定,语气飘忽惶恐,她的双卝腿都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

  

  张日山一只手包扎确实不方便,他顺从的将布条交给尹新月,尹新月看着冷静,抖个不停的手却出卖了她。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包紧些才能压住伤口。”张日山眼神坚定,让人不容怀疑。

  

  尹新月点点头,此时此刻张日山是她唯一能依赖的人。但她的坚强和镇定只是片刻的,刚给张日山包扎完,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

  

  “我没事。”尹新月匆忙抹去泪水先一步说道。

  

  张日山理解,毕竟这种情况下,尹新月的表现已经足够坚强了。

  

  “我们能活着离开吗?那些到底是什么怪物?”尹新月发问道,她越问情绪越激动。

  

  张日山心里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和猜测,但尹新月不过是寻常富人家的小姐,眼下费口舌解释实在不是上策。

  

  “尹小姐会用枪吗?”张日山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配枪还有五发子弹,他走到尹新月面前,将唯一的武器塞在对方手中。“打开保险,瞄准,双手扣扳机。你有五次机会,打不中就跑。”

  

  张日山的配枪是德国进口货,曾经是佛爷的爱枪,张日山来长沙头一回过生日,佛爷突然要教张日山打枪,配枪也顺理成章的送给了张日山。

  

  尹新月握着沉甸甸的枪突然想到什么,她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交给张副官。有些赌气有些傲娇,“还给你。”

  

  副官瞥眼一瞧,竟然是二响环。他刚想问东西是佛爷的,“还给他”是什么意思,怪物追上了他们,在不停敲打栓死的车门。

  

  “走!”副官抓起尹新月头也不回冲向车头。

  

  车头只有一扇窗烈风不停从外涌卝入,车内光线不佳,只有大块的煤在燃烧,整个房间都闷热到窒息。铁锹丢在地上,好像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添煤。

  

  张日山用手挡了挡鼻子,这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焦味。尹新月也察觉到了,捂着鼻子不停扇风。张日山握着铁锹在焚烧炉里捣鼓了一下,落出一截长长的白色物体。

  

  “副官快想办法停下火车啊。”尹新月见张副官没什么动作,不由得焦急起来。

  

  张日山确实有些走神,现在在炉子里燃烧的应该是之前在这里添煤的工人,所以车里才会有这么难闻的焦味。他刚要拉手刹,突然又想到,车停在这种荒山野岭,他们下车难免不会被怪物追上。

  

  “如果现在停车我们未必跑得过那些怪物,我记得前面有一段岔路。”张日山说着停顿来一下。

  

  “所以?”尹新月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会算好时间将车头分离,然后改变铁轨的路线,这样我们就安全了。”张日山。

  

  张日山说的时候听着很轻松,但要强行改变铁轨,必须下车手动操作,如果动作慢了就会失败。

  

  “直接分开车头,我们继续向前行不也一样吗?”尹新月疑惑道。

  

  “恐怕不太行,你没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燃烧的煤了吗?和车身分开越远我们约安全。”张日山担忧的看着炉子燃烧的情况继续解释道:“这件事需要你帮忙,一会我下去改变铁轨,你把门反锁。”

  

  “反锁?”尹新月以为自己热出了幻听。

  

  “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放心我会追上你的。”张日山说的很笃定,车厢内的高温让他身上的麒麟纹身再次浮现。

  

  张日山说罢走出去开始摆卝弄连接车身的转换钩,车厢远处又响起了咆哮声。“就是现在!”张日山抽掉连接车头的转换钩,纵身跳下车。

  

  周围都是乱石、树木,尹新月匆忙将车门关上,她远远看见那些可怕的怪物正在向车头袭来。从小小的窗外根本无法看到副官的踪影,尹新月心中惶恐不安,脱了自己的大衣扔进焚烧炉,她的鞋子早在逃跑中遗失,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不敢开门、不敢看,她不知道副官有没有成功,她真的没有信心也无法确定,从跳下车到拉闸改变轨道真的来得及吗?还有这火车的速度跳下去真的没问题吗?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在尹新月脑海中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车头终于停了下来。尹新月窝在角落等了,外头的天色渐渐灰蒙,她又累又饿最终犹豫着打开了一条门缝。

  

  外头除了看不到尽头的铁轨,什么也没有。她大胆的打开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山野岭,四周绿林环绕,时不时有怪鸟的叫声。

  

  尹新月真切的感觉到什么叫天地之大,什么叫渺小。正当她无所适从的时候,深山处亮起点点星火,几个村民打扮的有人举着火把靠近。他们看到尹新月,尹新月也看到他们,几个人都有点楞,村民说的方言尹新月一个字都听不懂。尹新月连连后退被村民强行拉着带走,她害怕极了被迫更随着村民一起走,留在原地横竖还能等到张日山,这一走还不知是祸是福。

  

  他们一路前行,耳边是村民奇怪的方言,经过一座高山,山其实是两座山,挨得很近,中间只有一条缝隙仅能供一人通行,通道两侧是源源不断的水流,空气发凉,地上遍布各种五颜六色的奇石被水流常年冲刷显得无比圆卝润光滑。大约走了百来米,才走出通道。

  

  这段感觉很奇妙,尹新月感觉自己行走时随时会被山压扁,抬头看天,视线受阻,整个人说不上的难受。直到走出通道,重又见到广阔的地面天空,真正是豁然开朗。

  

  一个较年长的人看到村民和尹新月,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是尹小姐吧?”来人发话,从村民对他尊敬的程度不难看出,这人应该是村长。

  

  “是……”尹新月犹豫的回答道。

  

  “等你好久啦,我是这里的村长,叫我老李就行了,没吓着你把,我们这地处偏僻,会说官话的人不多。”老李笑呵呵的说。

  

  “你好,你是怎么知道我?”尹新月,她一路赤脚走来,脚底早就疼的不行,皮也破了,粘了许多污泥。

  

  “张副官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老李操着方言又嘱咐其他人带尹新月去洗漱换衣服。

  

  村长屋里,张日山穿着一件洗的快褪色的开衫,端正的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肩头露出一角刺眼的白色绷带。

  

  “副官,尹小姐找到了,吃的也准备好了,一起来吃点?”老李撩卝开布帘子探头问。

  

  再次见到张副官,尹新月激动地眼眶都湿卝润了。

  

  “尹小姐这一路辛苦了,没事吧?”张日山打量了一番,尹新月手脚俱全看来没有问题。

  

  “怎么会没事,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副官你尽快带我回北平好不好?!”尹新月激动地说。

  

  “我看我们先在这里稍事休息几天,等精神养好了我就带你回北平。”张日山稳重的模样让尹新月一时间忘了对方的年纪。

  

  “你放心,我们这虽然偏了点,但环境好,放心住上几天。副官的朋友,那我们肯定不会亏待的。来先吃饭,先吃饭。”老李说着将两人请上酒席。

  

  说是酒席,也就是每个人在垫子上盘腿坐着,前头放着一个小矮桌,上面放着两个碟子,一个空碟子,一个碟子摆着两个馒头。老李头拍拍手,两个人将一只烤全羊抬到众人眼前,羊肉烤的滋啦冒油,皮子脆,肉嫩肥油一碰就化,由老李操刀分发给众人。

  

  尹新月眼尖瞧见老李将羊身上最好的部位都给了张副官,而且张副官坐在主位上,身为村长的老李却坐在自己对面。尹新月默默地吃着肉和馒头,这么一路折腾又惊又怕,如今终于安定了,饥肠辘辘的肚子早就咕咕叫,哪里还有平时的大小姐脾气。

  

  她发觉不止老李,村里的其他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对张副官十分恭敬,副官说着当地的方言,尹新月只能在一旁默默啃馒头,一不小心就把两个馒头都吃了,她左顾右盼还意犹未尽,也不知道是馒头真的太好吃,还是自己太饿。张日山递来盘子,上面两个馒头还未动过。

  

  尹新月腼腆的笑了笑,她也不客气将副官的两个馒头也一并吃了。

  

  隔壁老李看到,要将自己的馒头分给张日山,当下被阻止,两人用方言说了什么,老李笑笑又继续吃起羊肉。

  

  *

  

  张大佛爷这边已经炸开了锅,无端端一列火车失踪,还是尹新月乘坐的那列。最重要的是出门送尹新月的张日山也一同失踪了。

  

  张启山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老八更是在旁不停发布他的各种不祥的揣测,被忍无可忍的佛爷踹去二爷家。

  

  九爷难得的登门拜访,他看到一向冷静沉稳的张启山变得异常焦躁,像动物园里的狮子不停来回走。看来尹新月对佛爷来说真的很重要,九爷心中得出如是结论。

  

  张启山的其他手下总是不能完美胜任他交代的工作,有些小事都要一一来请示佛爷,张大佛爷本来就焦头烂额,还要被一堆琐事缠身。这些东西名义上是一定要佛爷过目定夺的,只是平时副官在的时候他会先梳理一遍,将重大的问题交给佛爷定夺,而其他琐碎的事都由他全权处理。但没了副官,谁敢有这个权利和胆子替佛爷处理任何大小事务。

  

  佛爷的脾气日渐暴躁,吃饭也没有心情,往往吃了两三口就停筷。机要秘书、生活秘书、贴身护卫,有时还兼司机,又了解佛爷的性格脾气喜好,除了张日山真的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如此程度。

  

  未婚妻和副官一起失踪,坊间不知道传出多少版本的流言蜚语。

  

  是以为,佛爷头顶有些绿了。但管家心里清楚,佛爷如此暴躁易怒还是因为这宅子里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佛爷发动了所有能调用的力量去寻找失踪的火车,终于让他找到了车厢的所在地。

  

  张启山得到消息,当下饭也不吃了,立刻叫来长沙铁路负责人,他对比铁路线图,发现车厢停的铁轨并非前往北平。

  

  “车头不见了?”佛爷再次查看铁路图,所有所思,他一路倒推,最终手指停在了顺德府。“这里的岔路还在使用中吗?”

  

  “回佛爷……这段路没在用,和日本人打仗经费不够,加上这里峡谷众多,地势险峻就没有修下去。”铁路局的人擦着汗小心翼翼的回答。他依稀记得铁路修到这段的时候发生了不少怪事,工人纷纷罢卝工,打仗只是因素之一。

  

  佛爷点点头,指着地图宣布:“去这里最近的火车到哪?”

  

  “回佛爷,明天一早就有火车出发去顺德。”

  

  “很好!管家立刻收拾一下,我明早就要出发。”佛爷转身又跑去亲兵营,挑了七个最优秀的士兵和他一起出发。

  

  *

  

  一顿饱餐后,尹新月觉得自己终于是活过来了,脚下的伤敷了药也好了许多。她逮着张副官问出了心里困惑许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佛爷的副官。”

  

  “为什么这里的人对你都恭恭敬敬的?”

  

  “以前这里被日军入侵,我在这打过仗。”

  

  “按理说你明明落在后面,你是怎么提早到这的?”

  

  “到这的路除了你走的一线天还有别的路。”

  

  尹新月最后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么久了,我只知道你姓张,你全名叫什么?”

  

  “区区姓名,不必计较。”

  

  “那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卝人,我尹新月如果连自己救命恩卝人的姓名都不知道,那也太差劲了!你是不是要害我不仁不义!?”

  

  副官少有的露出不情愿又尴尬的神情,面对尹新月的逼人气势,顿时没了方才成稳老练。

  

  “那,你答应我知道了以后不要告诉别人。”

  

  “可以!”

  

  “我姓张,名日山。”副官说完眼珠子滴溜溜的盯着尹新月。

  

  尹新月出生大家族,对于族谱名字比一般人都要在意些,一个张启山,一个张日山,还是同乡,怎么感觉不是巧合呢。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误闯张启山房间,当时张启山受了伤正在擦洗,胸口有个什么动物的纹身和副官身上的还有那么点相似。加上佛爷平日对副官的态度。

  

  莫非自己误会了……

  

  “你和张启山难道是亲兄弟?不对不对,你们两个哪里像了,啊!难道是同父异母或者是异母……”尹新月瞪大了眼睛问道。

  

  “尹小姐!”副官严厉打断对方的话,他被尹新月的发散性思维震撼的无话可说。“我和佛爷并非血亲,我和佛爷……我们……只是同族。”

  

  “哦哦哦!”尹新月突然茅塞顿开,原来是同族兄弟,熟络的同族兄弟自然不是下人,那之前的行径就都解释的通了。

  

  此时的尹新月以为自己误解了张启山,对张日山的态度也有了很大转变。

  

  *

  

  张启山一行人来到铁轨的岔路口,张启山以他果断的推论选择了当时火车头前行的那条路,众人走了几里路果然发现了被遗弃的火车头。

  

  “佛爷,这里前方没路了,地图上也没有标记,您看。”

  

  张启山站在原地定睛查看,他的过人之处除了一双手,还有这双眼睛,可以透过植被起伏的干扰真正的看透一处地貌情况。他大手一挥指着某处密林说:“这后面肯定有路,带上砍刀去探一下。”

  

  几人按佛爷的指示一番摸索,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不明显的小道。八个人摸索着一路来到‘一线天’。

  

  “佛爷,这路有些窄,我们背着包进不去啊。”

  

  张启山看了眼一线天的通道,果断下指示对众人说:“留下两个人看守物资,其他人轻装跟我过去。”

  

  由佛爷带头,其余人紧随其后,手电光所照之处,地面满是各色奇石,有些色如琥珀、晶莹剔透,有些如鸽血红宝,每一颗石头看起来都夺目绚丽让人目不转睛,五人都是张家族人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石头,好奇心驱使他们想分辨到底那是石头还是宝石,但没有佛爷的命令他们什么也不敢碰。

  

  张启山带队走在最前,‘一线天’里狭长幽暗的通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渐渐地开始呼吸困难,视物开始模糊,他心中顿觉不妙,之前从矿山离开后身体曾反复出现过不适,后来不药而愈,加上诸多的问题频发,他也没去功夫刨根问底,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又开始发作。佛爷强忍不适加快脚步走出‘一线条’,当他走出来,只觉眼前天地都在旋转,佛爷踉跄的走了两步,一头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评论(10)
热度(11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黄砂唐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