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副】长沙回忆录9

　　副官带的人很快与佛爷等人汇合，果不其然，八爷又被佛爷拽来一同下地。副官忍不住笑起来，他有预感这一路有八爷，下地也不会无聊了。

　　

　　八爷瞪了一眼副官，气呼呼的说：“没有我八爷的罗盘，你们还想探人形墓？哼哼小子你瞪大眼睛看清楚。”

　　

　　“是，八爷，这次下地都要仰仗您了。”副官毕恭毕敬的说。

　　

　　只可惜上次佛爷他们离开时的洞口坍塌了，都是巨石堵着，一时半刻很难清理。

　　

　　“副官，你让几个人先去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入口。”佛爷。

　　

　　“是，佛爷。”副官说完手一招，带着几个人跑去四周查看。

　　

　　张启山叹了口气，他意是让副官派兵去查看，不是让副官亲自去查看。

　　

　　八爷则利用地图结合风水验算人形墓可能的入口。好巧不巧和副官撞到了一块。

　　

　　“八爷，找到入口了？”副官。

　　

　　“你小子……”八爷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安慰自己，这座山就这么大，张副官出现在这肯定是碰巧。这里可是他精心验算出的借口，看地形墓穴的生门入口很可能就在此处。

　　

　　那头张副官拨开杂草，对着山体一角似乎产生了兴趣。他伸出手，在山体上摸了摸，然后拿着帕子不停擦手，命士兵抛开土层。

　　

　　齐铁嘴不以为意，他觉得那些士兵都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就知道乱挖乱炸，自己是正宗风水大师，这生门位置肯定是他先找到。

　　

　　齐八爷还在验算之中，那头士兵们将土层外开，里面是坚硬的石头再也挖不下去。张日山伸指探洞，旁人都没看清碰到了什么，那层阻挡铁锹的坚硬石壁突然碎裂，露出一个洞穴。

　　

　　“请佛爷和二爷过来吧。”副官。

　　

　　八爷闻声凑近查看，他再以风水推算，此洞穴很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生门。

　　

　　八爷也不气了，他更多是好奇。“哎，你小子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就……挖了一下。误打误撞吧。”副官呆呆地回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脑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指引着他，觉得就是这里。

　　

　　八爷很是不满，心想张副官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副官，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八爷我免费替你算一卦。”

　　

　　“我……”

　　

　　“老八，入口找到了？”佛爷同二爷一起赶来。

　　

　　“佛爷，我觉得这个洞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从地形上来看，理应是生门位置。”八爷。

　　

　　“副官，你带人进去先看看，记住别走太深。小心点。”佛爷。

　　

　　在等待副官归来的时间里，佛爷、二爷、八爷浅聊了起来。

　　

　　“佛爷，你这副官有点本事啊，我老八没找到的入口，让那小子先找到了。”八爷。

　　

　　“老八，说什么呢，都是运气。谁都知道九门里论风水、奇门八阵你排第二，谁敢称第一？”

　　

　　“是啊，老八。”二月红附议道。

　　

　　可齐铁嘴就是觉得心头有个疙瘩不舒服。

　　

　　不一会探路的人都出来了。

　　

　　“佛爷，探过了，前路深长可以一试。”副官。

　　

　　*

　　

　　张日山再次走进矿山中的小道，这里的地貌变化不大，就连洞口的位置都几乎没有变化。手电的照明比当年可要好上百倍，张日山走在通道中如同走在新月饭店，快的让后头那些手下难以跟上。他不得不常常停下等待后面的人追上他。

　　

　　那些手下都是经过挑选的，体力耐力身体素质都很好，但他们同张日山还是差了太多。这那里是下地探查，这是看谁跑得快能追上张会长的比赛。罗雀始终落后张日山约十多步的距离，等他追上，倒也气息未乱。

　　

　　众人走到一处较空旷的地方，这里是当年张日山和佛爷八爷他们发现的日军实验场所。张日山面有无奈，对罗雀说：“那大伙在这里先稍作休息，什么东西都不要碰。你和我先去前面走一圈。”

　　

　　张日山所谓走一圈的意思就是要罗雀陪自己去找那样东西。

　　

　　当年二爷特意炸了矿山就是为了不让那样东西流传到世上。先如今局势不同，他需要这样东西，才能进一步完成佛爷的任务。

　　

　　因为当年的通道被炸毁了，张日山必须另想办法进去。他边行进边思索，与罗雀果然是转了一圈，周遭都是乱石，不见半条通道。

　　

　　张日山许是走累了，他坐在一块巨石上开始闭目养神。罗雀矗立在一旁，警戒周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罗雀深深觉得张会长此人确实是个人物，不同于九门中其他人，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但张日山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他不由自主的追随。

　　

　　罗雀掏出一根棒棒糖含着，又垂下眼泪，他到底还是尹南风的人，没办法一直追随会长。张会长很强，也很孤独。棒棒糖在罗雀口中滚了好几圈，散出甜腻的香气。

　　

　　张日山缓缓睁开眼，起身在乱石壁中寻找着什么。

　　

　　张日山不开口，罗雀也乐得在旁待着。会长身手矫健，在乱石上行走如履平地，自己贸然上去只会添麻烦。

　　

　　逐渐张日山的身影没入石柱残害中，罗雀嘴里的棒棒糖被咬的嘎嘎作响，双眼一直注视着会长最后消失的方向。

　　

　　突然罗雀脚下的地面剧烈晃动，罗雀连忙后退一步，落在一旁石堆上。他刚站稳身形，就瞧见张日山一袭白衣从石柱后飞身跃出。

　　

　　张日山关切的看向罗雀，两人对视示意后，张日山指着地面开启的圆形窟窿说：“咱们从这下去。你去把人都叫来。”

　　

　　众人挂了绳索一点点下到洞穴中，洞穴漆黑能见度很低，众人的脚几乎触及不到多少平地。

　　

　　罗雀细细查看了众人所站立的地面，上面竟然堆满了白骨，而且奇怪的是多是人手部分的骨头，其他部位的比如头骨、肋骨这些却很少。还有条粗大的青铜链，另一头随着通道的延伸消失，看不到尽头。

　　

　　这里就是当年张日山击杀巨型蟑螂怪物的地方，蟑螂尸体腐化分解，如今只留下青铜锁链和人骨。

　　

　　这条通路也是张日山第一走。忙不迭叮嘱其他人：“大家小心脚下，不要走散。”

　　

　　一众人等沿着青铜锁链向前行进。越向前，洞穴里的气氛就越古怪。洞穴里刻着奇怪的花纹，又有些像文字。

　　

　　突然张日山大喊了一声：停。

　　

　　所有人都不敢再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张日山擦亮一个燃烧弹扔向前方。

　　

　　明亮的火光立刻将通道照亮，露出一只巨大诡异的野兽，众人先是一惊再仔细看，原来是一座雕像，雕像有通道一半左右的高大长宽，雕像隐隐泛青带有黑色锈迹，似乎是青铜雕砌。

　　

　　“会长，没路了。”罗雀。

　　

　　张日山凝望着野兽雕像，野兽的口中咬着青铜链，也就是以前困住巨型蟑螂的锁链，趴在原地。看野兽的造型不俗，一双眼睛在光照下更如同活物般炯炯有神。

　　

　　当真是前方无路了吗？

　　

　　张日山走进雕像，手电灯光对准雕像的边缘细细查看。这雕像总让他觉得有些说不上的古怪。

　　

　　队伍里有人寻到通道里的照明设备，引火点燃。

　　

　　“竟然是长生灯。”张日山被烛台吸引，惊讶道。

　　

　　“会长，什么是长生灯？”

　　

　　“古籍上记载，长生灯油取海中鲛人制成，一经点燃可燃百年不灭。是为长生灯。”张日山查看了灯油，发觉量并不多，灯柱也是由青铜制成，分立在雕像两侧。

　　

　　若是在细细查看，会发现雕像前有一大片平整的地面，由大块石材砌成，和周遭的土质形成明显区别。

　　

　　“罗雀，再找找周围有没有别的东西。”张日山的语气突然带着一丝焦急。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晃着手电光瞎找。

　　

　　“会长，这里有些碟子坛子一样的东西。”

　　

　　“会长，这里有个大缸。”

　　

　　张日山问询立刻奔到大缸前查看，罗雀察觉到一向沉稳的会长开始动摇。他从这些散落的青铜器中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大缸有大约一人多高，是目前发现唯一不是青铜的物件，缸体是石头的和地面好像连成了一体，里面有黑乎乎粘稠的液体，七八个手电筒一起照也看不清里头的东西，总之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队伍里突然有人剧烈咳嗽，起初只是几声，很快咳嗽停不下来，那人甚至无法呼吸，掐着自己的脖子就倒下了，前后不超过一分钟。

　　

　　还未等众人反应，又一个人咳嗽起来，紧接着是更多人。张日山马上将刚才的大缸重新盖上。

　　

　　但所有的人都咳到无力倒下，就连罗雀也不例外。

　　

　　张日山连忙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丸分发给众人，让他们嚼一半含一半。

　　

　　众人服过药丸，情况好了一些，大缸里的东西八成是什么东西发酵了加上多年空气流通差，才让众人吃了苦头。

　　

　　“会长你没事吧？”罗雀。

　　

　　张日山摇摇头，这点小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真正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些青铜物件。

　　

　　这里十分像一个祭祀所用的场所。

　　

　　如果是祭祀，必然要有两样东西，一是祭品，二是祭祀的对象。

　　

　　如果当年那只蟑螂是祭祀的对象，那祭品很可能就是活人。

　　

　　活人祭祀，历史上也不稀奇。只是眼前这些东西的陈列，总让张日山有说不出的别扭。

　　

　　除非青铜像后面还有东西。

　　

　　*

　　

　　佛爷等人再探矿山，这次有了二爷相助，众人走的还算顺利。八爷再次瞧见石缝里的蛇头时也不如第一回那么害怕了，在八爷的助威下，士兵们干掉了这古怪的大虫。地上留下一滩绿色的粘液，看着十分恶心。

　　

　　副官在旁叹了口气，终究做的手脚不够干净，他可不想踩上这些粘液。

　　

　　其他人倒没有副官这般顾忌，踩着粘液小心翼翼的进入新的通道。

　　

　　“哎呦真恶心。”八爷一边嚷着，一边也踩着走过。

　　

　　只剩下佛爷、二爷和副官。

　　

　　佛爷叉腰看了眼副官，他实在太了解那个人了，现在他的副官绝对全身每一处都在拒绝。而二爷也是喜好整洁素雅的人。

　　

　　两个都是佛爷重要的人，佛爷拿起铁锹一刨土冲粘液倒下去。

　　

　　“二爷请。”佛爷做了个手势。

　　

　　等二月红走过去，佛爷很自然的又铲了一把土，量更胜刚才。他撑着铁锹对个副官示意，脸上是抑不住的得意笑容。

　　

　　等一干人在通道前行时，二月红靠近佛爷，用轻的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佛爷你的意图太明显了。”

　　

　　“是吗？”佛爷一面咧嘴笑一面反问。

　　

　　“适当的松松手对大家都有好处。”二月红。

　　

　　“我觉得现在也不紧啊。”佛爷满脸假笑。

　　

　　二月红当下觉得自己和张启山好像鸡同鸭讲，无奈摇头，自己终止了话题。

　　

　　“佛爷，二爷快来看，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通路，可是这里连着这么多条通道，应该走哪条？”八爷指着眼前六条一模一样的通路问道。

　　

　　“老八，你不是神算吗，你算算应该走哪条。”佛爷。

　　

　　“啊哟，佛爷你可饶了我吧。这哪是可以算的。二爷你给出出注意呗。”八爷一跺脚。

　　

　　“根据先辈的记载，这里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其余的路都布满了机关。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确定是哪条路。”二月红。

　　

　　“那就派人分头进去查看，一遇到危险马上退出来。”佛爷。

　　

　　“哎，也只能这样了。”八爷像打霜的茄子没了精神。

　　

　　“老八你留在这里，接应我们。”佛爷。

　　

　　“啊！佛爷这可是你说的，我、我就在等你们。”八爷。

　　

　　为了避免人多触发机关，一条通路只进两人，其余人连同八爷留在原地待命。佛爷、二爷、副官各自带一人分别走一条通路。

　　

　　“副官。”佛爷叫住要进通道的副官，“一会别光顾自己走太快。”

　　

　　“是，佛爷。”

　　

　　*

　　

　　张日山叹了口气，自己又走太快了吗？

　　

　　“你们，按原路返回，我留下来再看看。”张日山平静的说道。

　　

　　“会长，这样不好吧。”

　　

　　“会长我没事了。”

　　

　　“会长”

　　

　　“会长。”

　　

　　没想到众人齐声拒绝，一时之间呼唤张日山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是命令。我的话都没人听了吗？”张日山的语气又沉了些。

　　

　　“我们就听会长的，先按原路返回。”罗雀。

　　

　　其他人没有办法，互相搀扶着按来时的路离开，走时还频频回头。罗雀压在最后，督促众人离开。

　　

　　张日山再次查看雕像，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又放到鼻尖闻了闻，气味中带着一点湿气。

　　

　　“你怎么又回来了。”张日山头也不回的说道。

　　

　　“会长，您忘了您说的话吗。”罗雀。

　　

　　“哦？我说过什么？”张日山转身看着罗雀。

　　

　　“我是您的人，您在哪，我就在哪。”罗雀。

　　

　　张日山挑眉转身继续在雕像上摸索着，他倒没想到罗雀竟然如此衷心。“你终究是尹南风的人，不必为了我如此。”

　　

　　“现在我是你的。”罗雀突然说道，连尊称也不用了。

　　

　　张日山忍不住笑起来，他在罗雀身上多少看到些自己以前的影子。“那你可要跟上我的步伐。”他伸手一拍，背后的青铜雕像裂开一条弯曲的缝隙，组成雕像的竟然是许多模块，它们如同有了生命一点点互相拆解翻转，最后露出一个密道。